科林

我們最終決定向胡爾曼匯報我們的行蹤，他只遣來了洛夫隨我們一道同行指引方向，同時也為我們配備了馬車。

海思丁女孩站在門邊把胡爾曼昨晚送她的白狼氅披上，“我已經快忘了出行有馬車接送是什麽感覺了，最後一次是從丁達克莊園去火車站的時候。和你們同行後，有一陣子我騎馬都快得恐懼癥了，這讓我不禁懷疑起我在奧特蘭多裏對騎行時光的熱衷和喜愛。”

“以前是愛好，現在愛好不得已變成了習慣。”我替她這番話總結，並將她身前的鬥篷攏好，以確保外頭的寒風不會透過縫隙滲透進去。

奧提斯頭從門外伸進來，“小疤，你真的要一起去嗎？”

“我很好，而且我不想待在床上無所事事。”海思丁女孩回答說，她擡起眼來看著我，“走吧。”

我們走出賓客房子外頭，外面並排站著三個侍女。斯嘉麗小聲低語：“哪一個是昨晚和奧提斯待在一起的姑娘呢？”

我看了一眼隨口回答：“中間那個。”

“為什麽？”她疑惑地問。

“因為他喜歡金發的女人。”其實還有一點是豐腴，他的標準從來沒有變過。

果不其然，在我們一行人走到馬車前，金發的女孩就不停地對這裏飄來媚眼，我們轉頭看向奧提斯，那廝早已沒心沒肺地先鉆進了馬車裏。“真是無情的男人。”斯嘉麗在後頭說道。

洛夫在揮手向窗外的侍女道別，奧提斯問：“那裏面有你的女孩嗎？”

洛夫有些害羞地指向站在金發女孩旁邊的矮個子侍女：“那個，叫婭裏。”奧提斯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他肯定是在慶幸自己昨晚沒有不小心勾搭錯人。

“啊，我昨晚有看見你們在一起跳舞。”海思丁女孩興奮地說。洛夫有些澀意地說：“我們不太熟練於華爾茲，不過我有看過皇城裏的人是怎麽跳的。”

“石床裏為什麽會有類似於演奏貴族樂曲的樂隊。”其實不止樂隊，從來到石床裏，在與胡爾曼會面的主屋裏的擺設，或者招待賓客住所，以及設宴的吃穿和場景，都在無形中參透了皇室氛圍，這在一座位於皇城偏遠角落裏的村莊，且領主不效忠於現任在位者的石床裏顯得有些詭異。

“我們領主大人的身子這些年越發不好了，有些人就說也許效仿皇室就能夠像貴族們一樣延年益壽，所以近年以來村子裏就開始學習皇城裏的一些習慣。”洛夫緩緩說道。

奧提斯戲謔地說道：“皇城裏可沒有牢籠儀式這樣的習俗。”

“這是村子以來的習俗，為了防止水怪，100年前就存在了。”

“你們的領主大人難道也深信這樣的傳說？”我問。

洛夫有些遲疑地回答：“三年前他曾經提出要廢除牢籠儀式，但遭到村子裏的長輩強烈反對，後來人們發現領主大人和梅根夫人其實有一個女兒也在村子裏，說如果他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每年牢籠儀式的祭物，那麽這個儀式就能夠廢除。”

“然後呢？”

洛夫搖頭道：“她不能夠成為祭物，因為她的身份是巫女。最後這個傳統儀式也延續至今，領主大人也不再提出要廢除的想法。”

我與奧提斯對視一眼，深知彼此心中都有幾個揣測的想法。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沿著道爾湖東流走，我們來到了傳說中支流處，而傳說裏的陌生男子正站在河流裏……抓魚？

“嘿，Yosef!”洛夫朝他背影大喊了一聲。叫做Yosef的男子受到驚嚇，手裏的魚滑溜走。

“你他媽最好有要緊事，狗雜種。”他惡狠狠地轉過來盯著我們。

“是他們，他們有要事要找你！他們是我們近日裏石床裏的外來賓客！”洛夫繼續對著河流裏的男人大聲喊道。

“他們一定要這麽喊來喊去嗎？”奧提斯轉過身來疑惑地問。

Yosef邁開腳步往岸上走了過來，他的褲管倦起至膝蓋處，上身沒有穿衣，走過來時我們還能聽見他嘴裏在罵罵咧咧：“這他媽狗屁村子像個破妓院三天兩頭接應外來客人……”

洛夫皺著眉頭解釋：“他一直是這個樣子，所以村子裏的人都沒有和他來往。”

朝我們走來的男人是一副不修邊幅骯臟邋遢的樣子，首先這真的讓人難以相信，如果他真的是我們在尋找的肯尼迪三世。他臉上胡亂生長而卷曲的胡須已經把他下半張臉的臉完全遮蓋起來，如果不是聽到他在說話，我們甚至無法看見他的嘴巴因說話而律動。

我聽見海思丁女孩在旁邊小聲嘀咕：“我感覺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希望這是我的錯覺。”

“……嗨！”奧提斯不愧是我隊的社交先鋒，先是友好熱情地打開了攀談。

Yosef不滿地打量，露出泛黃的蛀齒：“哪裏來的像智障蠢貨一樣的北美棕熊？”

“……”

斯嘉麗心疼地為可憐的奧提斯順毛，我站上前說：“我是科林，這是我的同伴—斯嘉麗以及奧提斯，我們到這裏來有事要和你交談。”

Yosef往旁邊哾了一口水，擡起打量的目光看向我：“科林？雅各布的科林？”

我點頭。他搖了搖頭說：“我可不認識你。”

洛夫急忙上前抓著Yosef的肩膀，“你能不能配合一點？這是我們領主大人的賓客！”

Yosef掙脫開來他的鉗制：“噢，那個狗屁領主，又是一個狗娘養的蠢貨，這個村子遲早完蛋！”洛夫一拳揮上去，方才還在暴跳如雷的男人立馬就被拍扁一樣的魚直挺挺地倒在我們身前。

奧提斯轉過頭來說：“我剛剛想這麽做很久了。”

……

半晌後，我們坐進了Yosef的住所。所謂的“木屋”，是用幾塊木板和草席打造出來的住所。屋子裏只有一張長木桌和幾個凳子，以及一張窄小的床。Yosef拿著一個幹癟的酒袋歪著身子坐在床上，示意我們說話。

我無視他臉上的青紫，只問：“你是什麽時候到這個村子裏來的？”

“三年前。”三年前，正是攝政女王上位的那段時間，與肯尼迪三世出逃的時段不謀而合。

“你一個人來？”

“嗯哼。”

“你是誰，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我接著問，只見眼前的人忽然換上一副難以言表的樣子，“我嗎？”他沈默許久，眼裏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他煞有介事地擡起眼來看我：“我是你的爸爸啊！你應該問你的母親，因為我見過她腿-間漂亮的濕-娘們，才生出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娘們……”我拽下他的頭發，把他摁在桌子上，他發出悶聲痛楚的聲音。我手上逐漸發力，一字一句警告他:“你可以繼續以這樣的態度說話，如果你嫌你的命太長。”我很確信，這個人不會是肯尼迪三世，因為那個人不會這麽說話。眼前這個人明顯是避重就輕，而他刻意表現的痕跡太重。

他緩緩擡起頭來，嘴裏的牙已被鮮血浸染，“我還覺得你身邊這個一起來的姑娘還可以一起比較，畢竟我是很久沒有見到這麽好看的女人了……”我沒有讓他再多說，將他摔到桌子邊的地上。我蹲下在他的身邊，用僅他可聽到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可是我現在很清楚你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他癲狂地笑了起來，滿口鮮血流出嘴裏，他爬起來吐出了一顆被打掉的牙齒，指著我看向洛夫：“這就是你們領主大人的賓客嗎？操-他媽狗娘養的……”

洛夫忽然得跑出了屋子，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幹嘛， Yosef忽然抓住我的領子，他急速地喘著氣，沙啞難聽的聲音裏夾雜著尖銳的呼吸，他咧開滿嘴鮮紅，滿目赤紅地盯著我，“我知道你要找誰，因為我看見了……三年前來這裏的夜晚，三個人……”

他忽然看向斯嘉麗身上，“白狼皮……”發出沙啞詭怪的笑聲：“你真的相信他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要被騙！你們會成為替死鬼的！”

洛夫回來了，端著一把手-槍，他將槍-頭指著Yosef，他隨即笑得更大聲了。奧提斯忙抓著洛夫，他氣急敗壞，“這個家夥要吃苦頭才會老實一些！”

Yosef猖狂地向他挑釁：“來啊！你怎麽敢？哈哈哈哈哈，你的領主大人都不敢這麽對我，他怕我就像條老狗，他的老婆們都要排隊趴下身來給我燥……”

嘭地一聲，子彈打在洛夫的腿上，他跪跌了下來，嘴裏的笑聲卻越發洋溢和詭異。

“洛夫，住手！”我喝聲阻止，他暴跳如雷：“如果不是領主大人要留你狗命，我早就送你下地獄！”

我奪下洛夫手裏的槍，Yosef還在放肆挑釁洛夫：“你這個懦夫！婊-子養的懦夫，沒有膽子還敢拿-槍指著老子，老子他媽能夠幹死你！” 洛夫掙紮著又要沖上來與他扭打。

我們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洛夫，Yosef扶著血流不止的腳爬上床，海思丁女孩撕開床單要為他止血。他虛弱地癱在床上，目光肆意地盯著海思丁女孩的臉說：“原諒我的態度，我太久沒有見到女人了。”

“那對女人們來說她們很幸運。”海思丁女孩冷笑回應。她回過頭來看我：“這裏沒有任何藥品可以替他治療。”

“不用管他，他就是個瘋子！”洛夫說道。

“這附近有什麽醫館嗎？”我問他。

“如果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們可以不用理會這個混蛋。”他臉色有些難堪地說道。

“胡爾曼不是交代不能傷他性命？”

洛夫終於妥協:“這裏是村莊最偏遠的角落，住戶都不多，只有不遠處的巫女。”

“胡爾曼的女兒？”

“是，女巫瓊。”洛夫回答。Yosef又在後頭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那個小-婊-子……” 奧提斯橫起一把小刀在他脖頸前，“閉上你的狗嘴。”他立馬就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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